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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樂園之後-以羅洛.梅「自由與命運」為出發,與「創世紀」章節做對照,探討反叛之後開展的力量與自由

在進入讀經心得與報告分享前,首先,我想跟黃老師說聲謝謝!雖然這學期因為拍片擔任重要職務(經常通宵導致體力不支)(以及懶惰)缺了不少課,但我還是要坦誠,在深具涵養及格局敞闊的黃老師指導下(不是諂媚),聖經文學這堂課真的為我的信仰生活拓展了境界!讓我能夠較少以自身的感性及偏狹解讀基督信仰…

其實,對基督信仰,我還是存有太多的疑問,無論是與世界文化的衝突或是不理解的吊詭之處;也許我就是個書讀得不夠多(但比身旁所有的人來得用功),不斷鑽牛角尖,卻又無法真正信服基督教義(主要是教會的經營方式與終究覺得基督教義不甚人道),一方面又因信仰上帝生命有著極大的翻轉,於情感面向上曾深切地讓全能者擁抱,並被救拔脫離令人窒息的泥沼。

我渴盼著脫離卑賤與制式框架,渴盼著豁然開朗;卻又因現代藝術,文化及哲學思維,人道主義與基督教義的衝突,家庭因素,以及深怕著讓宗教桎梏給束縳(主要是人的眼光),無法真正地委身於任何一間教會,就這麼來來回回地,受洗至今,七年也過去了。

成長的過程中,無論是自傷或是人來的傷害,我的心上有許多銼傷或割痕,十八歲那年,我幾乎要濱臨崩潰卻又不斷衝撞,渴盼上進脫離卑賤卻又無能為力時,因緣際會下做了決志,然後,某天在唱詩歌時某名的崩潰大哭…將一切的悲傷與委屈就這麼無止盡的哭喊,之後的幾乎每一回,總無法克制的淚流滿面,一滴一點地,好像逐漸的洗淨了我的心靈。

我的生命是上帝救拔回來的,雖然這麼來來回回地好多年,因為自卑的緣故,也因為總在狀況外,更因為無法與教會目光和善看來健康的孩子們相處愉快(當時的我覺得團康活動非常無聊並且愚蠢)…我有太多的問題丟出來卻無法得到令我信服的解答,自己可能也因缺乏智慧而聽不懂…因此,又離開了教會,籍著閱讀大量書籍,從文學、哲學到心理學,從其中汲取力量及增加智識,隨著電影與各式書籍中流行並更能予人自由意識的神秘主義指導下,漸漸的,我的上帝沒有名字了,祂可能是任何一個稱號,或統稱為合、甚至萬有。

不斷地在感情泥沼中受挫,長久的孤獨與憂鬱,直到去年六、七月時,發生了一件奇妙的事,將我帶回到上帝面前,然後,祂又籍著唐崇榮博士的解經佈道(領受唐牧師的教導期間,大概是我至今最投入教會生活的時光),讓我許多的疑惑得到解答,一次又一次地得著滋養,總覺得更接近真理。

雖然,至今我仍有許多的疑惑(也因為夜校上課無法前去聆聽唐牧師解經/然後這學期就修了黃老師的課,從藝術文學的角度來讀經,又是另一個層次的提升),甚至對上帝/基督教文化的不解與不諒解,也無法真正的安穩在任何一間教會(真的無法接受制式的律則與規範)…但、現在我的上帝早就不是任何一個名號就可以取代的神,祂是有名字的,名叫耶和華。

在此,以美國存在主義心理學大師羅洛.梅的著作「自由與命運」,「創造的勇氣」,「愛與意志」等書籍做開場用以與聖經創世紀對照。

也反映出長久以來最困擾我的信仰問題,這問題其實很大,牽聯到的關鍵詞是「求知欲」,「自由意志」,以及「基督信仰及藝術文化的衝突」。

羅洛.梅是我還沒回歸至基督信仰前,於我最具啟發性的精神導師,他以高度的敏銳心靈並以人道主義為基礎,運用充滿隱喻的狂野海洋式書寫(這是高醫大心理學教授在序中為其著作所下的註解),從藝術創作、神話、歷史與文化、心理學等各種層次面向來呈現人類浩瀚心靈的偉大著作。

雖然,許多基督徒頌揚推廣Louis的著作,但說實在的,我從他的作品中所得到的境界擴張,遠不及這位當過兩年牧師卻離開基督信仰的人道主義大師(也或許是梅式的藝術家性格使然,更為狂放而無拘束)

 

雖然與黃老師所訂立的報告有些出入,羅洛.梅(以下統稱梅氏)的著作,嚴格來說,不屬文學的範疇,但其所富涵的文學性,我想遠超過許多作品。

(本來想以歌德浮士德為例輔佐,但一次吐露太多心得及疑惑,恐怕耽誤老師時間)

「自由的吊詭,反叛的必要性」

上帝造了亞當夏娃這對男女,囑咐他們不得吃園中分別善惡之果,當求知欲甚強、渴盼得著智慧的夏娃聽從蛇的勸誘摘下果實時…仁慈的上帝雖未叫他們死,卻將他們逐出伊甸園…並終生受咀咒,開展了人類的命運…

記得以前在讀創世紀章節時,心中總有莫大的疑惑,雖然目前疑惑已經解開(因為不斷的發問),但、仍想分享一下我的心得,並用以對照梅氏「自由與命運」著作,大概可分為幾個面向:

或許他們依照了錯誤的方式求得知識,此種「不順服」將他們逐出了樂園,但、也說明了人類的反判性是必要甚至根深柢固,並因此為他們帶來了某種程度的「真自由」-進入真實生命,即使絕對不比置身樂園時輕鬆,卻可能擁有更多生命的可能性,一種冒險的情態,是乖乖待在教會遵從教義與順服的孩子們永遠無法享受的豐富與境界擴張。

梅式在「自由與命運」著作中以杜斯妥也夫斯基作品中的大宗教裁判長的話語為例,他說:「教會保護了人類,諤他們完全免於自我實現,他不用經歷自由所帶來的危機,這些危機是每個人成長過程中一定會遭逢的危機…」又說,「我們是否寧取安逸,而不願冒險,寧取腐敗的安定狀態,而不願身陷創造的疑慮中?」這兩段話當然暴露了梅式對基督信仰及教會的疑惑或是憤怒(雖然介紹梅式的著作中幾乎不知道他為何辭去牧師之職),卻也一針見血。

梅式知名的著作「愛與意志」中就提及:(在此先以個人的解讀來陳述)人生來總與兩種力量交戰,一是白天使,二是黑天使,有時生命會讓某種巨大的憂鬱及焦慮籠罩,這其實或許可統稱為人的原魔,卻不代表是不好的,事出必有因(如果以靈恩派看法解讀,會告訴你被魔鬼捉住了有惡靈之類的)若妥善疏通這令人痛苦的力量,將轉化為無上的創造力。

 

以下摘錄至網路,論梅式著作:

羅洛梅認為原魔是各種藝術形式創作者創作靈感的泉源,就某個角度來看,藝術可被視為與深不可測的原魔達成協議的特殊方式,但當代社會只容許原魔進駐藝術創作的世界,卻不鼓勵其他領域的創作者也接納這股能量,原因是原魔亦正亦邪的本質就像兩面刃,疏通和引導原魔的經驗可能是打開的、也可能是毀滅的,佛洛伊德就曾經說:「任何一個想和我一樣,去召喚那棲息在人類心中、半馴服(half-tamed)的惡魔的人,都必須有這樣的心理準備:絕不可能在此趟探險中保持毫髮無傷。」

羅洛梅舉藝術家為例,「在完成創作之後,創作者大大地鬆了一口氣,比以前更像人,但同時也受了重創。這是掙扎過後的傷痛,是瀕臨精神官能症或精神分裂症發作的邊緣狀態。梵谷受過傷、尼采受過傷、齊克果受過傷,這是生活在高度意識邊緣狀態這剃刀邊緣的創作者必然要面臨的危險。難道不正是人的創造性將人引領到意識的邊境,並且推動他超越界線嗎?」

這當然與聖經原則背道而馳,聖經與教會一再告訴我們信仰必得平安,然而,對所謂從事藝術創作工作的人來講,此種焦慮,掙扎與悲傷,確實是藝術創作產生前一種司空見慣的事情。

歷史上太多的天才藝術家一生與自身痛苦搏鬥,卻為人類心靈帶來另一種層次與面向的檢視。

(看看梵谷,蕭邦,杜斯妥也夫斯基,安徒生,托爾斯泰的瘋狂老婆等人…這些基督徒藝術家們,我總認為他們一方面或許更接近真理,但畢竟身為天才,那較常人豐沛的情感、欲望、敏感度,卻也極度的讓宗教桎梏給束縳著,蕭邦一生浪蕩,到晚年才回歸信仰;杜斯妥也夫斯基雖是天才,卻是瘋到某種程度,更別說自卑到極點的安徒生了…)

(再回頭看當今的基督徒藝術家,似乎總為傳福音或信仰給束縳,或是害怕誠實坦露內在黑暗的力量/或稱原魔,讓作品深度簡化,突顯健康及陽光面向,予人希望,對我個人來講,作品其實沒有力量/甚至無聊,包括書店所販售的屬靈書籍…)

(三蒲綾子雖是我愛的女性作家,她的作品雖坦露了人的私情邪欲以及愛的力量,卻也因身為信徒的使命感,總是突兀的將基督信仰於作品中後半部大力宣揚,有種置入式行銷的感覺。)

以梅式的話語解釋,他說焦慮是具有意義的,若沒有經過地獄般的情態,無法到達天堂(這當然是個比喻,並若讓教會衛道人士聽到,一定氣死)

其實,現在的我再回頭看梅式的著作,雖然仍有太多見解及多面向的思維令我興奮甚至拓展讓我自由,他一直是我生命中偉大的精神導師(遠超過一切基督徒藝術家及哲學家),雖然以基督信仰的觀點來看,他並不接近真理,卻予人更多可能性來檢視生命,並且更貼近人性。

再交織於個人話語,雖然見識薄淺,但、自認為是個追求藝術美及人道主義實踐的孩子…若我們天生就有反叛性,就有所謂的黑天使;以保羅的話來解讀:「立志行善由得我,只是行出來由不得我,就是在我肉體之中,沒有良善。」

雖然他的原意是要信徒運用禱告更接近上帝來勝過罪惡,卻也太常聽到長久受壓抑的修女神父等信徒們,幹出變態的事情來。也當然敬虔的信徒,據他們表白,一直在主裡,一切都似乎不成困擾了,然而,對那些不信主的人來講呢?

基督信仰似乎簡化了,看似保護了人們正視自己的黑暗面,我不知道這可統稱為原罪,但、吊詭的是,聖經中說,「這世界由魔鬼轄管「然而,「我們及世界,卻又是由上帝創造的」;「當然聖經的原意是指人們本來就生活在罪中,需要上帝的救贖。」

其實這些教義我都信服,然而,究竟誰握有正確答案呢,每回我看到我所欣賞的出色藝術家或人道主義者們,其所呈現的風範與氣度,藝術創作的力量及真實,思維的深度與廣博,遠超過於許多基督徒們時,就不斷揣想,會不會其實宗教是個窒命的桎梏,他讓人居住安穩,恐怕觸及真實或面對人生的黑暗,耽於平庸,以愛為籍口來定罪或是忽略智識的追求,這種種都讓我至今無法安然待在教會,即使我讓上帝的愛觸摸過,我的命也是祂救回來的,而上帝也知道我有這些問題啊??但或許是時機未到,需要不斷探索、發問,才能真正豁然開朗吧…

 

再來,究竟能告訴我,不信主的好人結局如何嗎?

這部分讓我有好多年的時間非常痛苦,無法接受上帝是個暴君,如果上帝造了我們,他愛孩子、卻因為孩子不認識他(因各種原因,不是叛逆而已,可能是文化因素使然),就讓他們承受永火的刑罰嗎??

因此,我不斷地回到羅馬書中所提及「凡尋求榮耀、尊貴、不朽之身的,就以永生報應他們」;「沒有律法的外邦人犯了罪,也不因律法而滅亡。」用以說服自己,黃老師您有正確答案嗎??

上帝愛我們,但、若如同大多數教會教導的一般,那這個信仰,只會令人產生恐懼而跌倒。

再來,我最最最憎恨的是一堆鬼見證!!什麼天堂地獄見證:誰跟著主到地獄一遊,看到自己的親人在下面受苦受極痛的折磨,耶穌安慰他說沒辦法,這個人生前不信主,甚至還看到各宗教的偉大領袖(姑且不論他們的真實面貌,但如果他們真的很善良呢?)在底下受苦,這就是真正愛的信仰嗎?

如果不是我在情感面向及主觀經歷上讓信仰給深切擁抱,實在太難接受這偏頗的觀點,這令我痛苦。

聖經上說,「上帝不願一人沉淪,願萬人得救」,為什麼世界各地又不斷發生令人跌倒的事?

黃老師上約伯記提到,現在有許多人,一不順心或受挫就把憤怒轉回於上帝身上(當然我自己也如此不成熟),包括戰爭,或是目前於非洲並世界各地仍不斷發生的罪惡與殘暴,過去教會如何迫害科學及科學家,我想把這些憤怒或質疑轉向上帝不是最好的方式,因為這是人的惡欲所產生的選擇,卻、不是上帝允許一切發生的嗎?

「萬事互相效力」,若上帝允許一切發生,必有祂的美意,但若祂讓一切發生,讓人受苦跌倒,再呼應聖經中說的「不信的罪已經定了」,這是個如此窄的窄門,為什麼得救的人這麼少??而上帝要造這麼多不同的人,讓他們選擇(以教會的話來講,就是他們自己選擇下地獄的)受苦呢??

上帝將人們安置各處,不同性格及特質,有的人真的良善(當然信徒會說這由上帝鑑察),但若他們依照各自的信仰與文化得著安穩,並因此或是各式原因無法接受福音(基督信仰長久下來,因戰爭,逼迫科學等各式原因令人跌倒)

「難道他們就得進入地獄接受永火嗎?

我有太多太多次,因此無法親近上帝來到信仰中了…

幸運的是,之前聽到唐崇榮牧師回答信徒提出類似的問題,他說,「你以為會上天堂的人其實不一定在裡頭,你以為會下地獄的人其實上了天堂」…「如果有個人生前不信主,在死的那刻上帝於他心上動工,他上了天堂,也不無可能。」當下,這個回答解答了我長久以來困擾不已的問題…並因此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但、這幾年來,當我再用同樣的問題不斷問人時,他們的答案總是偏向那殘暴的方式,然後義振嚴詞的告訴我,聖經上是這麼說的。只能不斷傳福音。(我相信福音是極好的啦)

「真理是上帝手中碎裂的鏡子,每個人都分到了一小片」

如果基督信仰因各教派或是各人領受的不同,每教派的解經方式都有所出入甚至彼此抨擊,更別說是這廣大世界多元文化的豐富性了,有句俗諺說:

「真理是上帝手中碎裂的鏡子,每個人都分到了一小片」

我相信基督信仰是真理,同樣信仰這句話。

若這世上如果沒有多元的宗教、文化、甚至人性中為追求自由及開展生命的冒險精神與反叛、上帝創造羅洛梅,讓他有如此多面向的豐富思維來闡述個人觀點(卻與我深有共鳴)所提及的原魔與創造力的關係,真的會無聊至極,不可能豐富了啊。

目前許多藝人出來做見證,他們說,以前覺得信仰很不自由,後來經歷後才發覺是真自由,但、難道他們不都一直與自身原魔抗鬥嗎?

對我來講,我想真正的自由,其實需要不斷的衝突、衝突以及衝突之後,才能一一地分別為聖,關於真理。也許我還需要好多的時間,才能真正的符合信仰原則。上帝創造萬物,創造每個人,祂讓每個人擁有不同的性格特質及氣度(甚至連動物都有其特質了),那祂一定知曉希特勒的一切所思所想,理解尼采與赫塞(兩人父親皆為牧師),或是各大哲學與思想家們…

總結是,單純的信,接受上帝的愛固然相當重要,但獨立思想的能力,不是上帝放在我們裡面最寶貴的禮物嗎??以梅氏的話對照亞當與夏娃的行動是,「創造之前伴隨著破壞」,「沒有反叛與爭取,就無法享受自由」,當然這兒指的不是自由行惡,隨性所欲,因為人的靈魂本質中,善惡與光暗是並存的,端看各人是否以追求真理順從良心為最高標準吧…

我期盼上帝賜我更多的智慧,雖然以基督信仰的眼光來審視,我表現的不好,但我有顆愛人的心(盡可能以人道主義為基礎),並渴盼不斷上進追求智識的拓展,我深盼能成為格局敞闊,深深理解人性與掙扎,也能於藝術、哲學思維及人文各方面做與信仰結合平衡的信徒。

今年要赴法擔任保姆工作的我(想讀書但沒錢),必須認真的出去闖一闖,拓展視野與境界,真正的「自由」,才能更接近信仰,也才能將福音廣傳。無法從教會的方式或是不斷的釋放醫治得著格局的拓展,也許很多人以為我是迷途羔羊或是浪子,但其實不是的,我渴盼接近真理,不願對自己不誠實,不願裝聾作啞。

 

很抱歉!一口氣跟老師爆發了那麼多…也許是我的見識淺薄,而身旁並沒有真正能理解我的疑問或是引導我的長輩或牧者(雖然很多姐妹以深切的愛與溫柔關心我,我也深深感激!),一方面也是因為,我處在一個大家都因現代藝術而盲目的地方(雖然有要好的朋友,但自己終究是怪胎一個)但、我需要真正信主,並且格局及眼界開闊、思想深層的藝術家朋友…不然將一直在原地打轉,我需要豁然開朗。

最後,我想我永遠不會離開上帝轄管的範圍,我知道祂是道路,真理,上命,卻必須一再吸收、並與世界受造之物的思維或情感經歷交流,從世界進入教會(信仰),而非待在教會走出世界,這是我的方式。

但、我想無論是誰,每個人裡頭都有上帝的碎片,不管他們隸屬於什麼宗教或置身何方。

 

 

以上是我的期末心得分享,如果可以,也請黃老師讀完,給我一些回應及解惑,好嗎?

 

敬祝:平安,喜樂~

 

感謝您這一學期的教導,雖然自身信仰上還是有很多問題,但、每次聽黃老師解經時,遠超過一般教會的淺白解經,以及您對現代年輕人藝術文化的理解及細膩關注,種種讓我受益良多,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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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umina Wang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